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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播案王欣认罪,一场意料之中的意外

先锋向阳社区2016-09-14法律服务
9月9日,快播案第二次开庭,比第一次开庭来得晚了一些,相隔近八个月时间。第一次开庭,公诉人被当庭“羞辱”,挺不雅观,弄得满城风雨,人人讥笑。
 
于是看客们尽情地期待续集精彩上演。看客们等了好久,终于等到今天。可是,精彩没有继续,王欣居然认罪了,还真诚地说,如果可以继续创业,会怎么地怎么地。武打片一下子变成苦情剧,涕泪横飞代替了刀光剑影,让人抱憾。
 
我们不知道,王欣到底是幡然悔悟,还是懂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。我无意于妄自揣摩。我想说的是,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被司法机关查处后,抱有侥幸心理,企图逃脱惩罚,或者得到从轻发落,是再正常不过的人之心理。
 
看守所里,在押人员想着各种法子,让自己免于处罚或获得从轻处罚。
 
比如昨天我在监区的走廊里,听见一名监室里的在押人员喊:“报告检察官,我有事情咨询。”我停下脚步,望过去,他倚靠在铁条门上。这是一间过渡性监室,专供给新入所人员。我走近门边,问他有什么事,他说:“我是累犯,今年能不能回家过年?警察说我可以回家过年。”我估摸他想让我告诉他刑期多长,于是对他说:“你的案子刚刚进入司法程序,不要着急,耐心等待。”
 
他又重复了一遍:“警察说我可以回家过年。”我说:“判决最终经由法院作出,你有什么从轻情节吗?如果有,可以获得从轻处罚。”他接着说:“我可以获得减轻处罚吗?”看来他也是懂点刑法知识的,能够分辨从轻和减轻。我问他:“你有什么让法院给你减轻处罚的理由?”
 
我问完之后,他没有像刚才那样很快地作答,而是眼光往两边瞥了一下,向我凑近了一些,几乎要贴上铁条门了,轻声地说:“我不是正常人,我脑子有病的。”经他一说,我特地打量了一下。我怀疑他只不过企图减轻处罚,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精神病人。一般经验上,没有精神病人主动宣示自己有病。但经仔细观察,他确实有点不正常,可能属于间隙性的精神病人,行为受到限制。根据法律规定,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的,应当负刑事责任,但是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。我想他已经学习过这个法条了。我答复他:“能不能减轻处罚,由法院确定。”
 
这是第二个自称有精神病的在押人员,之前还有一个。他一直坚称,自己就是精神病人。公安机关给他申请了司法鉴定,可经鉴定,他是正常人。他不同意鉴定意见,向我们反映,鉴定意见是错的。我告诉他,如果不同意鉴定意见,可以申请重新鉴定。然后我问他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是精神病人,他告诉我说:“朋友们都说我有精神病。”
 
这些还算是理智的办法,另外有些人采取不太理智的办法,让看守所的管教很难办。比如去年羁押过一名几进宫的惯犯,年龄有五十好几,刚开始表现得很正常,看到管教的时候满面堆笑,友好而客气。管教从走廊经过的时候,他常常隔着铁条门打招呼,X管教你好。他在看守所好像在家里一般自在,与其他在押人员的状态截然不同。管教们也都认识他,在他刚羁押进来的时候,关于他进来的消息就在看守所里传开了,说XX又来了。
 
但是在得知检察院要批准逮捕他的时候,他突然变了,不吃饭,不与别人交流。检察官提审他的时候,无论问他什么。他都不回答。提审过程中,他突然摇了摇头,并且就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,一直不停地摇头。讯问无法进行下去,只能终止。哪知道被带回到监室之后,他竟然把摇头这个动作连续保持了好几天,直到逮捕决定下来之后,他的摇头症才不治自愈。之后,他看到管教和我的时候,又恢复了原先满面堆笑、客客气气的模样,仿若前几天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。
 
还有一个在押人员,原先是一个小生意人,收入尚可,有一次鬼迷心窍偷窃了近十万的好酒。他羁押到看守所之后,也许是难以接受现状,又或者对未来失去了信心,一直不肯吃饭,任凭管教苦口婆心地劝说,一概不听。看守所上下都很紧张,担心他发生意外情况,对他严加看护,看守所医生密切关注他的身体。与此同时,对他的刑事司法程序,并没有就此暂停或者终止。他最终还是获得了相应的刑罚。
 
有些在押人员在我们谈话时,或者主动约见我们,说自己没有犯罪,亦或对自己的罪行作避重就轻的辩护。针对类似问题,我限于工作性质,不会直接过问他们的案子,但会告诉他们三个要点,一是如实供述是法定义务,为自己申辩是合法权利;二是被告人供述并不是唯一定罪证据,能不能定罪,罪重罪轻,法官会综合判断;三是如果如实供述,认罪态度好,促进司法效率的提高,可以酌情从轻。最终,他们选择什么样的态度,可以在分析利弊的基础上,由自己慎重思考和决定。有些人当场表示,要选择实事求是的态度,不再抱有侥幸心理。
 
快播案的王欣,在整个诉讼过程中,起初作无罪辩护,无罪辩护失败之后,转而认罪悔罪,就像一个掉落深井的人,一直唱着的一句歌词——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。
 
所以,精彩没有继续,只不过是一场意料之中的意外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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